重磅译文丨“灵魂诠释者”钢琴家索弗罗尼茨基丨身为斯克里亚宾女婿的索神是座连接俄罗斯钢琴学派的桥梁丨“每一个音符就像画家笔下一划”
索弗罗尼茨基(Vladimir Sofronitsky,1901-1961)被誉为和里赫特同样伟大的前苏联钢琴家,里赫特由于长期在西方演出(里赫特可以说走遍世界,日本,中国都有他的演出),他的唱片广为流传,而索夫罗尼茨基除了早期在巴黎的经历和波茨坦会议的演出外,几乎没在国外演出,更谈不上国外唱片的录音,Sofronitsky的唱片也少有流传。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h0179kq7icl&width=500&height=375&auto=0
Sofronitsky 演奏肖邦5首玛祖卡
□ 恩斯特·采尔茨伯格 《钢琴艺术》 2006年第06期
俄罗斯学派真是大门派!
这张图中可以看到最开始的是科萨科夫。他受格林卡影响,也认识门德尔松,是真正的浪漫主义。Felix Blumenfeld是科萨科夫的学生,Horowitz算是科萨科夫的徒孙了,贾尼斯算是曾徒孙。Felix Blumenfeld是涅高兹的叔叔,涅高兹基本上是自学成才的,他叔叔对他影响最大,涅高兹两个伟大学生Richter和Gilels。拉赫本人算是科萨科夫的徒孙,和老霍一辈。Sokolov辈分最晚,但是他算是集各家之长,他的学校老师Leah Zelikhman是Nikolayev的学生,师兄弟里有Vladimir Sofronitsky, Maria Yudina, Dmitri Shostakovich, Alexander Zakin!Sokolov同时也算是Gilels的学生,受到涅高兹学派的影响,可谓集大成者。(发条橙子™)
2001年是俄罗斯钢琴家弗拉迪米尔·索弗罗尼茨基(Vladimir Sofronitsky,1901-1961)诞辰一百周年,他是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钢琴教授,以演奏亚历山大·斯克里亚宾(Alexander Nikolaievitch Scriabin,1871-1915)的作品见长。弗拉迪米尔·索弗罗尼茨基1901年生于俄国的圣彼得堡,5岁那年,他展现了非凡的钢琴天赋,有完美的音高概念。他喜欢即兴演奏,并且模仿不同风格和不同作曲家的音乐。同时,他也写诗,还创作钢琴和歌剧音乐。
1903年,他全家搬到波兰华沙,作为一名物理学家和数学家,他的父亲在当地的一所高中任教。在华沙,弗拉迪米尔·索弗罗尼茨基跟从安娜·勒贝德瓦—盖特塞维奇 (Anna Lebedeva-Getse—vitch)学习钢琴,她是著名的尼古拉·鲁宾斯坦(Nikolai Ru—binstein)和亚历山大·米考洛夫斯基(Aleksander Michalowsky)的学生,前者是莫斯科音乐学院的创始人和院长,后者是伊格纳斯·莫谢莱斯(Ignaz Moscheles)的学生。
莫谢莱斯(Ignaz Moscheles)自幼学习钢琴与理论作曲。1820年赴巴黎旅游演奏而成名,1821年赴伦敦并师从当时著名钢琴家克莱门蒂Muzio Clementi (1752-1832)。1824年他迁居柏林,曾教授菲利克斯·门德尔松(Felix Mendelssohn,1809.2.3.-1847.11.4.)钢琴与作曲。1846年任门德尔松创办的德国第一所音乐学院-莱比锡音乐学院(Leipzig Conservatoire)钢琴系主任。莫谢莱斯与门德尔松交往甚密,和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1827)、肖邦Frédéric Chopin (1810-1849)、罗伯特· 舒曼Robert Schumann (1810-1856)、约翰·胡梅尔Johann Nepomuk Hummel (1778-1837),迈耶贝尔Giacomo Meyerbeer (1791-1864),F.卡尔克布雷纳Friedrich Wilhelm Kalkbrenner (1785-1849) ,约翰·巴普蒂斯特·克拉默Johann Baptist Cramer (1771-1858)也是音乐上的同事,又因弗朗兹·李斯特Franz Liszt(1811-1886)的推荐,受到极大的尊重。
索弗罗尼茨基一家经常邀请客人到他家来参加晚间音乐会,恰巧有一个晚上,他家的挚友钢琴家福塞沃勒德·巴宇科里(Vsevolod Buyu—ki)在音乐会上演奏了斯克里亚宾的《第三钢琴奏鸣曲》,这首作品给年少的索弗罗尼茨基以很深的印象,从此,他一生对斯克里亚宾的作品备加崇敬。9岁那年,索弗罗尼茨基在华沙举行了他公开的独奏音乐会,当地的报纸评价这个年轻的演奏家以震撼的声音和非凡的乐句感博得了人们的赞扬。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h0186ifuem8&width=500&height=375&auto=0
Scriabin Piano Sonata No.3 in Fsharp Minor
1912年,他全家又返回圣彼得堡,索弗罗尼茨基跟从米考洛夫斯基学习钢琴,他每周都要在他母亲的陪伴下去华沙找米考洛夫斯基学习,直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1916年,他进入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学习,师从利奥尼德·尼古拉耶夫(Leonid Nicolaev),尼古拉耶夫也是钢琴家玛丽亚·尤迪娜(Maria Yudina)、迪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Dmitri Shostakovich)、帕维尔·塞雷布里亚科夫(Pavel Serebriakov)的老师。1920年,索弗罗尼茨基在彼德格勒举办了首场演奏会,一年之后,他从音乐学院毕业,在毕业音乐会上,他演奏了舒曼的《交响练习曲》、李斯特的《b小调钢琴奏鸣曲》和斯克里亚宾的钢琴协奏曲。一部回忆众多钢琴家的书《钢琴家的自述》[著者索夫茨基·康姆波奇特(Sovetsky Kompozitor)]载有一段索弗罗尼茨基对当天的回忆:
我清楚地记得那场毕业音乐会,它将永远深藏在我的记忆里,是我终生难忘的。……当我完成了演奏……一位老师冲进演员休息室来告诉我,我心中崇敬的音乐皇帝亚历山大·格拉祖诺夫在我演奏时激动地哭了。然而,当格拉祖诺夫走进休息室时,他告诉我:“朋友,你为何在再现部分把还原F音弹成降F音?”①
在毕业典礼中,索弗罗尼茨基领到了金奖,以及安东·鲁宾斯坦奖,但他始终没有得到白色的大钢琴这件奖品,因为音乐学院在内战后期处于经济困难之中。
索弗罗尼茨基于20世纪20年代的演奏展示出一种非凡的艺术个性,并且表现出完美技术和情感的真诚与深度相结合的风格特征。许多人把他的出现和舞台表现同俄罗斯诗人亚历山大·勃洛克(Aleksandr Aleksandrovich Blok,1880–1921)相联系,因为他们对待生活的内在激情与外在克制是那么相似。
欢迎进入【书影乐言】公众号,输入“勃洛克”,阅读相关主题
大卫·雷比诺维奇(David Rabinovitch)在他的著作《钢琴家的肖像》中这样描述索弗罗尼茨基:
索弗罗尼茨基出现在舞台上,他很高大,也很苍白,他缓慢而勉强地走到三角钢琴前。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笑容,对于音乐厅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上场时的掌声,都毫不感兴趣。他勉强地坐下,在钢琴前静止了许久。接着,他把他的手指放到钢琴上,这时你才认识到,他的演奏完全不是你所预期的:音乐中没有迟钝,而是有一种强烈的意愿、勇气和紧张的热情。勃洛克在他晚年出现在观众前的形象不知不觉地重新复活了。② 1924年的秋天,索弗罗尼茨基在圣彼得堡演奏了两次全部斯克里亚宾作品音乐会。每一场音乐会对于观众来说都是一次新的启示,并且观众接受了索弗罗尼茨基对于斯克里亚宾的热情阐释。这一年的12月,索弗罗尼茨基首次在列宁格勒(圣彼得堡)交响音乐厅演奏,曲目有舒曼的《C大调幻想曲》、《狂欢节》和《交响练习曲》,李斯特的《b小调钢琴奏鸣曲》。1925年,他第一次访问了莫斯科,并且举办了多场音乐会纪念斯克里亚宾逝世十周年。索弗罗尼茨基的声誉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逐渐扩大,观众敬仰他,把他当作如同祭拜的人物一样珍视。
1928年,索弗罗尼茨基离开了苏联,来到巴黎。接下来的两年,他都在巴黎演出。这些由普莱尔钢琴公司资助的音乐会令巴黎的听众十分吃惊。《音乐邮报》上的一则评论说索弗罗尼茨基“是一位传达美妙和细微情感的钢琴家。他那急切、热情的气质与浪漫主义作曲家的音乐是完全一致的。”③在巴黎时,索弗罗尼茨基遇见了谢尔盖·普罗科菲耶夫(Sergei Sergeyevich Prokofiev,1891-1953),并且演奏了他的一些作品,包括十首《间奏曲》(作品12号)、五首钢琴曲《讽刺》(作品17号)、《老祖母的故事》(作品31号)、第二钢琴奏鸣曲(作品14号)和第三钢琴奏鸣曲(作品28号)。索弗罗尼茨基对于普罗科菲耶夫这些早期作品的诠释,比其他钢琴家其中包括作为钢琴家的普罗科菲耶夫本人的处理都更富有诗意,更具浪漫气息。索弗罗尼茨基也被介绍给俄罗斯作曲家尼古拉斯·梅特涅(Nicolas Medt—ner),并且演奏了他的《仙女的传说》和一些钢琴奏鸣曲,他甚至跟梅特涅学习了一段时间。
索弗罗尼茨基于1930年重返苏联,1936年他成为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一名教授。过后,他举办了十二场历史性的系列音乐会,演奏曲目从J.S.巴赫和多明尼科·斯卡拉蒂到现代的俄罗斯作曲家瓦莱里安·伯格达诺夫—贝雷佐夫斯基(Valerian Bog-danov-Berezovsky)和鲍里斯·高茨(Boris Golts)。他一直留在列宁格勒,直到德国军队占领了这座城市,他还举办音乐会以鼓舞市民保卫列宁格勒。索弗罗尼茨基曾经这样回忆他的演出经历:
我第一次在列宁格勒演出是在1920年,1941年的12月12日,我又在这里开了一场音乐会,这一场音乐会是我终生难忘的。当时列宁格勒没有电,普希金剧场里的
温度只有零下三度,观众们都裹着大衣。我非常乐意为这群特殊的观众演奏,这里包括守卫这座城市的战士。我非常想为这场保卫战做点什么。④
1942年,索弗罗尼茨基乘飞机从列宁格勒到了莫斯科,不久,他成为了莫斯科音乐学院的教授。他的教学方式不是传统的,在讲课当中,他经常要求学生首先演奏一遍整首作品,然后凭记忆简单地评判他们的演奏是差的、不错的、优美的还是出色的。其余的课程包括简要的音乐评述和在钢琴上做广泛的示范,这些都是音乐灵感的来源。索弗罗尼茨基相信他的学生可以通过听他的演奏学到很多东西,他还经常解释说:“我的音乐会就是最好的课程,如果你想跟我学,就去听我的音乐会吧。”⑤
在随后的20年中,索弗罗尼茨基留在了莫斯科,其间除了1945年波茨坦会议期间的演出,以及50年代早期在列宁格勒和基辅举办的几场音乐会。1949年,他在莫斯科音乐学院的大演奏厅举办了一系列的五场音乐会,纪念肖邦逝世100周年,音乐会曲目包括了肖邦所有的钢琴独奏作品。
在50年代,索弗罗尼茨基开始倾向于喜欢在一些小型、更亲密的音乐厅演奏,例如斯克里亚宾纪念博物馆的演奏厅、科学家剧场音乐厅。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他身患重病,仍在九场音乐会中演奏了六种不同的音乐会曲目,并于1961年在莫斯科去世。
索弗罗尼茨基有一套庞大的演出曲目,包括浪漫主义作曲家的音乐和斯克里亚宾的音乐。他演奏过像舒曼的《狂欢节》、《交响练习曲》和《克莱斯勒里娜》,这些演奏都充满了青春的朝气。索弗罗尼茨基也是肖邦音乐出色的演奏家,他表现出了这位波兰作曲家音乐中的诗意和戏剧性。钢琴家玛丽亚·尤迪娜回忆到,索弗罗尼茨基对于肖邦的音乐有一种紧密的亲和力。“力量、明亮、真诚、忧郁和优雅是他们音乐艺术的共同特征,他是一位真正的浪漫主义者……”⑥【这篇文章我们今天同步推送】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t01415xsdsd&width=500&height=375&auto=0Maria Yudina演奏6首圣桑钢琴练习曲作品Op.135
虽然索弗罗尼茨基曾经娶了斯克里亚宾的女儿,但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斯克里亚宾,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演奏。然而,他却是少数几位演奏过斯克里亚宾全部作品的钢琴家之一。众所周知,斯克里亚宾是一位出色的钢琴家,他的演奏轻快并且感情极为丰富。
除了演奏中的这些特质,索弗罗尼茨基还表现了勇敢、力量和精美的句法,这在他演奏的录音中可以听到,如斯克里亚宾的《第三钢琴奏鸣曲》(作品23号)、《幻想曲》(作品28号)、《诗》(作品32之1)等作品。斯克里亚宾的遗孀塔迪安娜·施罗伊策—斯克里亚宾曾评价说,在他丈夫死后,没有人能比索弗罗尼茨基演奏《第三钢琴奏鸣曲》更为出色。钢琴家阿纳托里·德罗兹多夫(Anatoly Ugorsky)在听过索弗罗尼茨基和斯克里亚宾本人演奏《第五钢琴奏鸣曲》之后,德罗兹多夫更喜欢前者的演奏。⑦
乌戈尔斯基为德籍俄罗斯人,1942年出生于西伯利亚,正式学习音乐是在圣·彼得堡音乐学校,15岁时已完全掌握钢琴乐理。1990年他移居德国柏林。自从有了录音技术,许多演奏家便沉溺于录音棚,以制造出美轮美奂的绝色音响流传百世为毕生目标。古尔德如此,晚年的卡拉扬亦如此。但是,数码技术日臻完美,却始终不能取代现场音乐会,冥冥之中终究有那一丝微妙的神秘灵光,只能意会而拒绝数字合成。乌戈尔斯基就拥有这种神秘的魔力。听过他现场演奏的人,会把他录过的唱片统统扔掉,然后祈祷他长命百岁。正如2001年他在北京保利剧院的演出,终于让“录音工业的消费奇观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明白了什么是行货,什么是水货。欧阳江河在聆听了乌氏现场演奏之后,不无纳闷地写道:“我不是故意卖关子,那天晚上我听乌戈尔斯基(这可是他本人在弹啊)弹巴赫D小调第一羽管键琴协奏曲时(当然是改用现代钢琴弹),一曲弹罢我都没回过神来:眼前这个乌戈尔斯基,在音色变化、触键方式、力度控制、明暗对比等各个方面,与我熟听之下的那个CD乌戈尔斯基都称得上是相去远矣。”贾晓伟更是要向乌氏脱帽致敬,“乌戈尔斯基扶正了太多倾斜的耳朵。”
索弗罗尼茨基的演奏充满强烈的情感表达,并且时常具有即兴性。莫斯科音乐学院的亨里奇·涅高兹(HeinrichNeuhaus)曾经写道:“只要是索弗罗尼茨基的演奏,其中就不会有陈旧的诠释。就像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一样,听索弗罗尼茨基的演奏,你就不会听到他在演奏同一段音乐时,会有两次同样的处理。”⑧ 索弗罗尼茨基对于音乐的诠释也包含在细微之处,即使是非常熟悉的作品,如肖邦的华尔兹和夜曲、李斯特的狂想曲,他也要寻求一些新的想法、表达方式和演奏风格。他有时休假而不演出,以便在孤独中更好地工作。有一次离开舞台时他这样解释说:“我在从事一项新的钢琴事业, 当我找到了我所期待的东西,我会重新开始公开演奏。”⑨
索弗罗尼茨基在演奏中常常出现不同的音色处理,这取决于他左右踏板的精妙运用。评论家经常评价说,他演奏出的声音有一种男中音的质感和伦勃朗(Rembamdt)绘画的色彩感。⑩亚科夫·扎克(Yakov Zak)曾描述他演奏肖邦的《F大调夜曲》,“每一个音符就像画家笔下的一划”。⑾
在舞台上,索弗罗尼茨基“想单独与音乐在一起,并与他自己在一起”。⑿他经常在演奏时把所有的灯都关掉,这样他就无法看到前排的观众,他还喜欢在小型的音乐厅演奏。并且当他在录音室录音时,他要求用一个特殊的屏障遮住自己,以便看不到录音师和录音器械。索弗罗尼茨基很少演奏室内乐和钢琴协奏曲,并且如果有事情打扰了他的创意思路或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会取消音乐会或在演出中间突然离开舞台。
对于我本人,并没有听过索弗罗尼茨基的演奏,但我的父母听过。那是在我出生之前的1932年,父亲参加列宁格勒矿业学校学习数学,师从索弗罗尼茨基的父亲。课堂上,在学生的要求下,老索弗罗尼茨基叫他的天才儿子为学生们举行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年轻的索弗罗尼茨基爽快地答应了,当时听他演奏的人把礼堂挤得满满的。我的父亲邀请了母亲去听这场音乐会(他们那时还没有结婚)。快三十年过去了,当我进入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学习时,玛丽亚·尤迪娜(音乐学院的钢琴家)想到了索弗罗尼茨基演奏斯克里亚宾的情景,她写道:“对于索弗罗尼茨基的回忆——他的演奏、他患病时的情景、他卑微的去世——都将永远深藏在我们的记忆中。”⒀
注释:
①索夫茨基·康姆波奇特,《钢琴家的自述》,第108页。
②大卫·雷比诺维奇,《钢琴家的肖像》,第87页。
③维克多·迪尔森,《弗拉迪米尔·索弗罗尼茨基》,第10页。
④同上,第12-13页。
⑤索夫茨基·康姆波奇特,《索弗罗尼茨基的回忆》,第448页。
⑥玛丽亚·尤迪娜,《圣爱的光芒》,第201页。
⑦里奥尼德·考克尔,《表演艺术的巨匠:玛丽亚·尤迪娜、弗拉迪米尔·索弗罗尼茨基》,第90页。
⑧维克多·迪尔森,《弗拉迪米尔·索弗罗尼茨基》,第18页。
⑨索夫茨基·康姆波奇特,《索弗罗尼茨基的回忆》,第425页。
⑩大卫·雷比诺维奇,《钢琴家的肖像》,第73页。
⑾里奥尼德·考克尔,《表演艺术的巨匠:玛丽亚·尤迪娜、弗拉迪米尔·索弗罗尼茨基》,第83页。
⑿大卫·雷比诺维奇,《钢琴家的肖像》,第88页。
⒀玛丽亚·尤迪娜,《圣爱的光芒》,第197页。
(文章作者恩斯特·采尔茨伯格是一位钢琴独奏的荣誉硕士,在俄罗斯圣彼得堡音乐学院任教。1981年他移居加拿大,在那里他教授钢琴、从事关于音乐史和演奏家的写作。他把专著《伟大的俄罗斯音乐家:从鲁宾斯坦到里赫特》献给历史上伟大的钢琴家们。这篇文章是采尔茨伯格由俄文版本翻译过来的。)
索神的包子介绍
VV唱片公司的老板前身为melodiya的副老总,VV好像和melodiya达成默契一样,melodiya多年来只出了一套两CD“燃烧蜡烛”封面的索夫罗尼茨基,若干年前《俄罗斯钢琴学校》的两张,而VV历经十多年,陆续出版31张索神的录音。笔者有幸去年有幸在淘宝收集到这套唱片全集,终于了解多年心愿,这套唱片是现今为止了解索夫罗尼茨基最全面,最完整艺术生涯的录音:
1)VV唱片公司最重视的钢琴家,将索神唱片陆续出版31cd,出版时间横跨十多年,尤金娜系列,伟大指挥家系列也只是17CD和21CD,都没有达到这样的数量,可见索神很受VV唱片公司的重视。
2)这套唱片基本为现场录音和全独奏,众所周知,里赫特和索神都是很讨厌录音室的录音,索神也不喜欢唱片录音,把它比作“尸体”,这套全集表演的地点在(斯克里亚宾纪念馆+莫斯科+列宁格勒),斯克里亚宾纪念馆出版了10张,是索神后期的表演艺术的精髓。现在存世的唱片(不限于VV),索神没有一张是和别人乃至乐队合作的唱片存世,全为独奏,这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现象。
3)斯克里亚宾的玛祖卡,前奏曲,3,4号奏鸣曲,一共在31张唱片里面占了7张,斯克里亚宾的钢琴曲首选索神演奏,应该是没有异议的。
4)索夫罗尼茨基的贝多芬——索神的曲目不广,没有里赫特的高大上似的包罗万有的曲目,只集中在几个作曲家身上,贝多芬是其中之一,他很偏好的贝的第32号钢琴奏鸣曲,一共演绎三次,(1952年列宁格勒、斯克里亚宾纪念馆、无说明地点的),在斯克里亚宾纪念馆的版本最为曲径通幽,列宁格勒的深邃淡雅;其次演绎《热情》两次,分别为莫斯科一次,斯克里亚宾纪念馆一次;第15号“田园”奏鸣曲一次(如此优美优雅的田园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月光一次,索神的32号钢奏和田园均为上乘之作。
5)索夫罗尼茨基的舒伯特,演奏最多的为D960钢奏,3次,(里赫特也很喜欢这首曲子,也是演绎多次);值得注意的是,索神特别喜欢李斯特改编舒伯特歌曲的钢琴作品,也是在不同地点演绎了多次,其中的斯克里亚宾纪念馆其中的一张《磨工与小溪》,可以说是神品,他一共演奏这首曲子也是3次(莫斯科音乐学院大礼堂,莫斯科音乐学院小厅,斯克里亚宾纪念馆),舒伯特的即兴曲也是被索神演绎得旋律异常美妙,索神还演绎过流浪者幻想曲1次,op143奏鸣曲1次。
6)德奥的作品还有莫扎特和舒曼,莫扎特的幻想曲(《钢琴学校也有收录》)和舒曼的克莱斯勒偶记,狂欢节。
7)其中一张肖邦诞辰100周年的独奏会也是索神的难得的唱片,分别有24首前奏曲,夜曲,波兰舞曲,是为纪念肖邦诞辰的一张现场录音。
8)散落其他作曲家的有拉赫玛尼诺夫,梅特纳,波罗丁,德彪西,李斯特等人。
由于50-60年代的现场录音,录音质量一般(有部分唱片不算十分清晰,但大部分还是很好),而录音效果十分好,反应出自然,真实,现场感,能感受到索神演奏的水平,可以推断这套唱片是VV公司用母带进行制作。
如果和里赫特比,索夫罗尼茨基他演奏的曲目不够广泛,但艺术造诣和音乐修养同样深厚的人,虽然他两的演奏艺术风格大相径庭,索氏有更多的即兴灵感,浪漫细腻的手法,善于塑造曲目的意境,同一首曲目演奏出不同效果,索神是那种“酒神式”偏向抒发情怀的浪漫主义者,是“活在当下”的人,是不囿于乐谱的一点一滴,不是有板有眼的学究式的逻辑解释者,他通过再创造,使曲目通过他的二次创作,曲目像被发现,焕发出新的光辉的一位伟大的艺术家。
希望日后有更多索夫罗尼茨基的唱片流传于世,感受这位绝代风华的伟大艺术家。大家有更多的挖掘也希望多多分享。(作者:870833201dmc)
"灵魂的诠释者——20世纪伟大钢琴家索弗伦茨基"
索弗伦茨基(Vladimir Sofronitsky)1901年生于圣彼得堡,1961年卒于莫斯科。他在华沙师从安娜·莱伯黛娃-盖特塞维奇(尼古拉·鲁宾斯坦的学生)和亚历山大·米哈洛夫斯基学习钢琴,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公开演出。他于1916年至1921年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向列奥尼德·尼古拉耶夫学习。大约在1918年,当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开始了演奏生涯。1928年他在法国进行旅行演出。在1937年至1938年间,他在列宁格勒举行了一系列十二场音乐会,倍受好评。音乐会的曲目涵盖了自巴赫到20世纪作曲家的作品。他不但活跃在舞台上,也是一位教育家。他分别在列宁格勒(1936—42)和莫斯科(1941—61)的音乐学院担任教授。在他一生的演奏生涯中,虽然鲜为西方所知,但他确立了自己作为最伟大的斯克里亚宾(这是他最喜欢的作曲家,同时也是他的岳父)的诠释者的地位。他还经常演奏肖邦、舒曼、李斯特和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索弗伦茨基的演奏闪耀着即兴的灵感火花,充满个性和浪漫气息。
他为何被称为“索神”?
直到近些年,弗拉季米尔·索弗伦茨基才逐渐为西方所知。在此之前,由于苏联铁幕他仅于1928-29年间有唯一的一次机会出国访问演出,他的录音也从未流传到西方。虽然他的巴黎音乐会好评如潮,他也赢得了如普罗科菲耶夫、霍洛维茨、梅特纳和格拉祖诺夫等多位着名音乐家的尊重,他却注定再未有机会重返西方。他在西方成为了被遗忘的人,但在祖国他却是一个传奇。
索弗伦茨基的声誉在其祖国罕有其匹。对他那些热情的崇拜者来说,他的一场音乐会就是一次神圣的圣宴。他也赢得了包括李赫特、吉列尔斯和涅高兹等同行的尊重。当索弗伦茨基和李赫特这对好友乾杯时,索弗伦茨基称赞李赫特是个天才,李赫特则立刻向应,他称索氏为“神”。涅高兹让他的学生不要错过索弗伦茨基任何一场音乐会。而当吉列尔斯得知索弗伦茨基的死讯时,他不禁叹道:“世间最伟大的钢琴家离我们而去了!”
遗憾的是当时的苏联政府并不支持索弗伦茨基的艺术。吉列尔斯在世界各地演出并获得巨大成功,李赫特最终也被允许出国访问,而索弗伦茨基在1913年回到圣彼得堡之后仅有两次出国的机会:1928年他前往华沙和巴黎,并举行了前述的音乐会;1945年他受斯大林之令在波茨坦为盟军将士演出。因此整个西方几乎完全被剥夺了聆听这个世纪最杰出钢琴家的机会。在他晚年,虽然有可能被允许出国访问,但他不断恶化的身体状况和脆弱的心脏使这一切成为泡影。
索神的魅力何在?
究竟是索弗伦茨基演奏中的什么吸引着他的听众和同行?他的琴声优美,技巧卓越,演奏色彩丰富、结构宏大——但这些可用来评价很多一流的钢琴家。在他最好的演奏中,索弗伦茨基似乎能超越通常的表现界限,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将他的全部情感通过音乐传达给听众。是这种难以言喻的灵性令索弗伦茨基与众不同,虽然它有时带来差别巨大的演奏和录音。在情感的激发下他能够产生最炫目的灵感,但在心志消沉的时候,他的演奏风格则会完全走样。他就是自己最严格的批评家,有时在音乐会结束后他会认为自己弹得糟透了,“就像调音师一样”,虽然他的听众可能会得出全然相反的结论。他对一部作品的每次演奏可能都会大相径庭,这也许会给人索弗伦茨基是一个完全凭感觉演奏的钢琴家的印象。事实上,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常常对即将演奏的作品有数种诠释的想法而不知该用哪一种,这将由听众和他在舞台上的感觉而定。
就任何标准而言,索弗伦茨基的音乐会曲目都是庞大的。他的名字通常与主要的19世纪浪漫派作曲家和20世纪早期的俄国作曲家相连。他的演奏包括几乎所有的肖邦钢琴作品,舒曼所有的主要作品,贝多芬大部分奏鸣曲,大量的舒伯特和李斯特、几乎全部的斯克里亚宾作品以及大量的梅特纳。他也选择演奏普罗科菲耶夫、里亚多夫、高兹、鲍罗丁、塔涅耶夫、格拉祖诺夫、柴科夫斯基、米亚斯科夫斯基、拉赫玛尼诺夫和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较少为人知的是他也演奏过不少巴赫(至少12首前奏曲与赋格及几首组曲),以及一些斯卡拉蒂、海顿、莫扎特、圣桑、德彪西和拉威尔的作品。在这之中,肖邦和斯克里亚宾是索弗伦茨基最亲近的,也是演奏最多的。
索弗伦茨基一次在接受采访时说:“我对肖邦的钟爱持续一生。”他与肖邦音乐的联系要追溯到他早年在华沙向当时最着名的波兰钢琴家,肖邦的杰出诠释者米哈洛夫斯基学习钢琴。虽然索弗伦茨基对他的老师评价甚高并收获颇丰,他们两人的肖邦录音却差别巨大。索弗伦茨基从未刻意避开肖邦音乐中的波兰元素,但他演奏中鲜明的个性冲散了他学到的曲目的结构处理。索弗伦茨基对肖邦的热爱与时俱增,在1949年肖邦逝世百年之际他举行了五场音乐会,演奏了肖邦所有的主要作品。这里收录的录音是他于1960年为纪念肖邦诞辰150周年而录制的。
索神的肖邦
索弗伦茨基的风格与肖邦相得益彰。他那圆润的琴声,自由的节奏和弹性的演绎使他的肖邦成为权威版本。他的演奏自由灵活,传达出音乐英雄般的气势和诗意般的简洁。他的升c小调波兰舞曲就是一个明证。他的肖邦也可以是内省的,如三首圆舞曲。他演奏的玛祖卡也许是最出色的:波兰舞曲自由的速度和肖邦的音乐语言对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了。总而言之,索弗伦茨基对肖邦充满个性和旋律性的演奏使他拥有达到极至的能力。
在他八岁那年,索弗伦茨基在一家音乐书店中第一次遇见了斯克里亚宾——他的左手前奏曲op.9 No.1的乐谱。他立刻被迷住了。这就是那段构成他生命最中心的因缘的开始。也许是命中注定,斯克里亚宾的长女艾莱娜在1917年成为索弗伦茨基钢琴课上的同学,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并于1920年结婚。索弗伦茨基与斯克里亚宾的联系日渐紧密。他定期在斯克里亚宾博物馆的那台Bechstein 上演奏,那里几乎成为他第二个家。出于个人迷信,他从不演奏第七奏鸣曲,但涉猎其它几乎全部作品。
大多数专家都认为索弗伦茨基是斯克里亚宾最伟大的诠释者。他对斯氏特性把握地淋漓尽致,有些听众在听过他的演奏后才开始喜欢斯克里亚宾的音乐。虽然他的演奏曾被认为是自发的即兴演奏,更细致的研究揭示出是他的清晰、逻辑性的结构和对细节的无比细致的观察造就了如此非凡的演奏。在第三奏鸣曲的录音中,只需聆听慢乐章就能证实:节奏自由,音色优美,感官旋律的明暗变化和对内在声音的处理,这一切创造了一种催眠般的巨大情感冲击。另一明证是,他在次乐章中段创造的无法模仿的宏亮音响,三连音在指尖柔和地流动。
无数形容词都被用来形容他的斯克里亚宾:“自由”、“即兴”、“梦幻”和“幻想曲般”是其中最常见的。它们用来形容他演奏的第二奏鸣曲首乐章再合适不过了。这是整张录音中最自如的演绎,又是对标题“幻想奏鸣曲”最理性和热情的诠释(这首奏鸣曲的第二乐章索弗伦茨基在生前一直没有录过音,但他留下一个完整的现场录音)。
节奏是一切伟大斯克里亚宾作品演奏的一块基石,而索弗伦茨基对节奏的精密控制远超出完全忠实于乐谱的演奏。他并不总是像节拍器一样精确弹奏复杂的节奏(斯克里亚宾的音乐不是数学练习),而致力于将隐藏在那些迷团之后的特性和生命告诉听众。如果那意味着延展或压缩斯克里亚宾那超前的复合节奏,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他的秘密在于先明确预期的效果再决定将那些怪异的音符处理成刻意的结果抑或局限在传统音乐表现方法上。
索弗伦茨基的斯克里亚宾另一重要方面是他架构了一种粉碎性高潮的能力。《面向火焰》(Vers la flamme,Op.72)就是一个杰出的代表,它同时也揭示出一个震撼的高潮在于对先前铺垫的把握。就是霍洛维茨同一曲目的着名录音也没有保持如此的紧张度。索弗伦茨基的演绎令人产生一种神秘的恍惚,它随后越来越狂热,直到失去控制。索弗伦茨基的热情并不局限于高潮部分,它贯穿于第四奏鸣曲以及前奏曲op.37 No.1和诗曲op.32的始终。
索弗伦茨基常为没能见过或听过斯克里亚宾而遗憾。有一次他得到一张斯氏音乐会的入场卷,但因为他在发高烧而被父母阻止前往,而那场音乐会却是作曲家去世前最后的演奏。索弗伦茨基为此始终无法原谅他的父母。尽管是斯克里亚宾的女婿,索弗伦茨基对斯氏的超凡演绎是来自于他自身的直觉和天赋。
"Several words about the late precious artist Vladimir Sofronitsky" by Maria Yudina
玛丽亚·尤金娜丨"纪念伟大艺术家弗拉季米尔·索弗伦茨基"
要描述一个刚刚结束了自己生命历程的伟大音乐家是一项困难但非常重要的工作。
我们的“近视”的精神视觉使我们总觉得我们仍然能在这位富有灵感的艺术家演奏中听到这样或是那样,并与他分享我们的感激和崇敬,就好象他遭受的那种绝症能够被治愈,并恢复了体格上的创造性的力量——他的内在力量从未离开过他。然而,这些幻想在永恒面前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吹出的泡泡。我们现在只能回想他的光辉形象了。而且,就像通常发生的,死亡打开了一个人留给我们的“垂直面”,他的健全的声音,因为他在尘世的一切都已完成,生命的原动力再也不会展开一个又一个交叉点了。
而现在,除了他留给我们录音中诠释艺术表现出的真正的巨大传奇以及他那些仍活着的听众的鲜活记忆和为失去一个艺术家,一个真正的人(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朋友和老师)的无法弥补的悲伤,我们还留存着他一些几乎是最后的话语。它们似一道壮丽而柔和的光启示并净化了他的逝去的生命。我有幸亲自从他那儿聆听到这些话。它们的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它们在整个国家中回荡,并且也在其他国家间,自从索弗伦茨基这个名字为全世界所知。这些话与一个简单的,甚至最简单的事实有关——他的治疗,杀人般痛苦的注射。他告诉他所爱的人:“不要向我隐瞒,我应该承受这一切。”
对我来说,这些话语有着朴素的伟大精神和永远绚烂的重要意义。它们与他的演奏并肩。它们各不相同,但是有着同样的本质:贴近并亲近每一颗跳动的心和每一个震撼的思想。这里我们并不讨论死亡和永恒,信仰与无神论,直觉和可靠,但是要屈从于不可理解的神秘(爱因斯坦语)。就像同时代的路易斯?阿拉贡(不是我最喜欢的,但是他是一位杰出的诗人)所说:“谁能相信,谁又能不相信?”
对索弗伦茨基的回忆,他的艺术,他痛苦的形象,他忙碌的一生和他低调地离去将永远属于我们所有人。
众所周知,弗拉季米尔·弗拉迪诺维奇·沃沃切卡(即索弗伦茨基)和我一同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学习,但我们师从不同的教授。在我的老师弗拉季米尔·多斯多夫于1918年去美国后不久(我随后在家度过一段时间,照看我不久后去世的亲爱的母亲,同时从事音乐教师的工作——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家乡内维尔),我成为奥尼德·尼古拉耶夫的学生,而这时沃沃切卡·弗伦茨基已在班上出类拔萃。我们在一起学习了一年,但很少在课上碰面。我那时被大学的学习占据着,同时也在埃米里·库帕的指挥课上学习。他的课的“主菜”是在由他执棒的马林斯基剧院的演出(也排练“Kitezh的故事”、“罗恩格林”和“女武神”)。不幸的是沃沃切卡和我总难在尼古拉耶夫的课上相见,更甚的是我毕业演奏时选择了以前向多斯多夫学习的作品,其中最着名的是李斯特的B小调奏鸣,它也出现在沃沃切卡的毕业曲目中,所以我们都演奏了它,一个接着一个,不过那时我们的毕业演出长达两天(那时还没有像“毕业证书”这样的字眼)。
那两天,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小礼堂挤满了人(那是1921年,我记不得是五月还是六月了)[注:两人的演出都是五月十三日],而且就像现在的比赛中发生的那样,乐迷们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尤金娜和索弗伦茨基的支持者。李斯特奏鸣曲引起的讨论尤为热烈,大量有关我们、我们不久以后的美好前景和我们两人的不同点的文章在报纸上发表。我仍记得其中的一篇的作者是学识渊博和机智的记者尼可莱·斯特尼科夫,他后来写了几部轻歌剧,并招待了携着名歌剧“沃采克”访问苏联的贝尔格。然而,无论是评论家迥异的观点还是我们在风格和看法上的不同都没有对我和索弗伦茨基的关系产生影响,不过它们也没有使我们走的更近——我们各走各的路。
在从音乐学院毕业前,我们曾在课上和排练中有过几次交谈(我不得不忍痛放下中古拉丁语来上一些必修课),沃沃切卡那时已经是一位斯克里亚宾的杰出诠译者了,而我则醉心于巴赫的康塔塔(我甚至还向奥达·斯洛波斯卡娅学习了一些,她是马林斯基剧院一位杰出戏剧女高音)并开始弹奏全部的“平均律”。我向我那位天才的朋友表示我为他对莫扎特不感兴趣而失望——这就是我们如何各自平静地展示我们的道路、财富和偶像!我在这必须提及,在1920年索弗伦茨基娶了斯克亚里亚宾的长女爱莱娜为妻,我们所有音乐学院的人都对他们充满诗意的相爱感到欣慰和喜悦,他们是如此的迷人!
沃沃切卡和爱莱娜的年轻、不寻常、天份和“移植”的美貌使他们成为每个人的最爱,更不用说新郎的天才和新娘父亲的大名。他们定期出席音乐学院小礼堂的音乐会,但总坐在最后一排(在内战时期,很少有音乐会会客满),这样他们可以不受打搅地小声交谈或目光交流,别人的注意从不会影响他们,他们和这种关注都是单纯而动人的。爱莱娜无疑也是一个出色的钢琴家。这段时光只有在爱莱娜和玛莎(后来在斯克里亚宾博物馆工作,一个出色的女子)的母亲,着名钢琴家,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教授,斯克里亚宾娜·塔塔妮诺娃患病时才蒙上一层阴云。塔塔妮诺娃后来很快就去世了,成为了大流感的第一批受害者。
那就是我们毕业的时候,要讨论“怎么样”是不合适的,不过我们两个都留在了艺术领域。另一位杰出的钢琴家索伯马克也与我们一同毕业,索弗伦茨基和我都得到了一台大钢琴…空头的…[两人都获得金质奖章和安东·鲁宾斯坦奖,按惯例他们将各得到一台施罗德钢琴作为奖赏,只是后者从未兑现]。
那是一个艰难的时期,我们在二十年代几乎未曾碰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时光和劳作”、欢乐和忧伤。
在1930和1931年,我们“艺术上”的相会多了起来。我经常到提夫里斯和叶勒万旅行演出,那儿的艺术氛围很适合我。我向沃沃切卡提议准备一套有两架钢琴的合作演出。我们做到了:“赋格的艺术”中的两首赋格,莫扎特的d小调奏鸣曲,其他的曲目我都忘了!!这真难以置信但我的确是忘了!![他们的演出于1931年5月24日举行,曲目为巴赫“赋格的艺术”中的两首赋格,莫扎特的d小调奏鸣曲,舒曼的b小调变奏曲,塔涅耶夫的升g小调前奏曲与赋格,布索尼的莫扎特风格音乐会二重奏和德彪西的“黑键与白键” ]然而,毋庸置疑,所有索弗伦茨基的演出曲目都被他热心的朋友所保存着,而我却从未整理过我的。蒙上帝保佑,我幸福地拥有很多很棒的朋友,不过我对艺术生涯外在方面的忽视比沃沃切卡更甚,或者说他的朋友们在这一方面更执着。他们中也许有人会保留那次演出的曲目。我记得在排练时索弗伦茨基面对这些他以前从未涉及的曲子时不禁说道:“多么神奇!多么优美!就象在天国。”我还见到了非凡的Wiesel一家,他们都对索弗伦茨基十分景仰。父亲是彼得格勒音乐学院一位着名教授,女儿爱达是位建筑师,她是索弗伦茨基终身的热忱朋友。我们在提夫里斯演奏了这套曲目,后来又在列宁格勒的室内音乐协会演出。遗憾的是在三十年代我们很少碰面,不过我对三次相遇记忆犹新。第一次是在一个深夜,他和梅耶荷茨,埃米耶维奇,尼古拉耶娃一同前来拜访。索弗伦茨基兴奋异常,他使劲地拧着门把,把我在王宫广场住所的门震得咣咣响。房间里没有暖气,我也没有茶点可供招待(那是我一生中的一个困难时期),但我们都为重逢而开心至极。我们都谈了各自的情况:弹琴,演出,希望和挫折。屋外,涅瓦河上的冰闪着寒光。天空中,无数的星星在亲切的望着我们,它们似乎停留在中天,几个小时一动不动。我们都很高兴。他们都已经出名了,而我对名声还持有保留的节制。这是我们之间最美好的一次相会,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真诚的投身于艺术事业……
另一次是索弗伦茨基最喜欢的孩子气的方式,充满欢乐。我们在Wiesel弹奏了“小游戏”。索弗伦茨基从未掩饰过他其实经常像个大孩子,追求快乐,像孩子一样玩许多游戏。这是他能从精神的重压,缪斯女神严格要求的无休止的奴役中暂时解脱出来。
后来,我们在马莉亚·尤诗科娃-扎莱斯卡娅(她和尼古拉耶夫比我们晚一年毕业)那装饰着中国古代和其他各类古玩的漂亮屋子里又见面了。她是我的同事和朋友,她的睿智博学的丈夫扎莱斯基则是个着名的摄影师。虽然他们住在城郊,去登门拜访仍是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那时我迷上了克莱勃尼科夫……
那天傍晚我随身带着他的诗集第二卷,准备向大家朗诵“Zangezi”和其他诗篇。不过索弗伦茨基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从我手中拿过书,随便打开一页,见其中的文字完全无法理解,便把书撕成两半,随手扔了出去,查点杂种这间精心布置的房间中一副价值不菲的茶具。这就是典型的索弗伦茨基,冲动、兴奋、充满激情。
当我们在提夫里斯时,当地音乐学院颇有名望的教授们为我们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宴会厅外是个游泳池,里面还养着鱼。索弗伦茨基对那些虚浮又保守的老教授们早就厌烦了,他突然跳进了游泳池——穿着那身无尾礼服!每个人都惊呆了……
抛开这些有趣的细节不谈,他们只是以滑稽古怪的方式展示了一个严肃的天才怪异的一面。
我认为索弗伦茨基是最接近肖邦的:英雄、光辉、真实、深情、忧郁但不失优雅——这些是一切艺术形式的共同特性。但是,索弗伦茨基和肖邦所共有的是在精神的重压下,他们和他们的生命在流泪,流过面庞,双手……生命似禁欲般被咀嚼——没有流泪的时间,所有的事物都在消逝——快,更快!——所有的一切都在真理的光辉下闪烁着精神的纯洁之光。
索弗伦茨基是个完全的浪漫主义者,他追求极至但对生活却显得漠然和无助。
索弗伦茨基的到来标志着1942年的开始。他在战争中幸存并被飞机从列宁格勒送来。
我们都欣喜若狂。当时我们都为他的生死而忐忑不安。他在这里的第一场音乐会被认为是一个奇迹,宣告了一个人从死亡中复活。音乐厅被层层的警卫所包围,以防蜂拥的乐迷将其挤垮。
这一酒神式的崇敬一直延续了好几年。他那历史性回归的日子是1942年3月9日。
古典音乐微信群、巴赫、声乐、古琴群招新,联系微信179747611